各行各业都深谙数字技术的普惠价值,在这件事上,走在思想前列的我佛也不例外。最近少林寺方丈释永信现身Meta旧金山总部,线下分享《禅宗遇到 AI》,让数字化的“朋友圈”,又颤抖了一把。在21世纪,古朴传统的佛门清净之地与炫酷现代的数字科技相结合,敢问还有什么奇观异景能比这更赛博朋克?
寺庙数字化的话题被释永信带火后,各路网友实在按捺不住了,纷纷晒出手机相册珍藏已久的图片。
这年头,谁还没在寺庙供奉过香火,但……电子香你烧过吗?
扫码付费,香客输入敬奉金额,大金炉接到付费订单,显示屏即出现熊熊大火,下方显示正在烧金。
整个操作流程倒是方便简单,环保又安全。
既然香火可以用电子的,那供灯祈福自然也可以。
扫描二维码,关注寺院公众号,找到供灯按钮,付费后即可领取属于自己的电子灯。
远在外地的信众,没有条件到场亲自供灯怎么办?
别着急,有线上远程供灯。
供灯时间包括一天、一周、一季度,半年等,任君挑选。不仅如此,寺院还能提供远程供灯、寻灯、照片回传等贴心服务。
又有人说,每逢供灯法会,不少寺院都会出现供灯排队时间长,所需场地大,需要法师专门登记管理,更新不及时等之类的问题。
安排,智能供灯屏一举解决上述苦恼。
不仅占地面积小,提供刊位多,还可远程在线供灯,无需人员管理,并且可以随时更换所供佛像,甚至连外形都可以按需定制。
对于扫码烧金、电子供灯,寺庙给出的解释是,出于防火安全考虑。
不少寺庙存在的历史长达百年、千年,多建于深山密林之中,建筑结构又大多采用木制,每日香客云集,香火旺盛,确实存在一定安全隐患。
但还是有许多网友表示难以接受,因为香、灯不仅是物质的存在,还有精神层面的意义。
点灯,仪轨,礼佛,添油,灭灯,擦净,这些动作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一颗礼佛之心恰是在日复一日重复的动作中体现。
众多网友对这种虚拟拜佛形式不买账,还有另一重原因。
有人提出“寺庙经济”的概念,称现在的寺庙不同往昔,如今寺庙通过发展各种产业收入颇丰。
事实上,寺庙的商业化现象并不稀奇,自古已有,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收入来源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不禁好奇,寺庙的营收渠道到底有哪些?
著名的星云法师曾大致罗列了寺庙经济的十六个项目:
寺庙利用商业活动获得收入来源,在一些著名寺庙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据中国佛教协会数据显示,截止2020年底,中国现存32600座寺庙中,20%以上寺庙被商业化,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东、河南、四川等佛教文化盛行的省市。
就拿小小一杯咖啡来说,永福寺有慈杯咖啡,法喜寺有沐欢喜咖啡、玉佛寺有方壇咖啡,德寿宫有德寿宫咖啡,台州龙兴寺有见佛咖啡,浙江普济寺有囍德咖啡……
拿慈杯咖啡来说,“慈杯”取“慈悲为怀”的谐音,由寺里的月真法师亲笔题字,美式叫“涤烦”,摩卡叫“欢喜”,拿铁叫“停雪”,抹茶拿铁叫“听山语”,颇有中式禅意,甚至还开发了盲盒咖啡“随缘”,抽到什么喝什么。
啧啧,这一套商业化运作,既有法师联名互动,又懂差异化特色,还紧跟盲盒潮流,在瑞幸和星巴克们“卷生卷死”的时候,寺庙咖啡已经被年轻人踏破门槛。
寺庙商业化过程,自然也少不了与现代科技的结合。
比如智能蜡烛,集互联网、物联网、LED模拟等多种技术为一体,信众远程线上操作,便可一键点亮蜡烛祈福。
比如智能功德箱,远程供奉,扫码付款,无需排队。
比如智能排位,线上选择周期、牌位(编号)、缴费后自动开始计时,查询时还会自动闪亮,便于辨认。这你受得了?
这些其实只是寺庙数字化的冰山一角。
要论当下寺庙的数字化,最具代表性的,恐怕要数杭州灵隐寺。
犹记得去年疯传网络的灵隐寺僧人讲解灵隐寺数字化管理系统的照片,古朴僧袍与智能化大屏相映成趣。
细看这张照片会发现,灵隐寺的数字化管理系统覆盖业务相当全面,包括审批统计、活动法会、游客统计、日接待量、防疫管控、安全预警、车辆管理、热点关注等。
概括起来无外乎两方面,对内的寺庙管理,以及对外的游客管理。
首先,来看游客管理。
现在,设想你是一位即将前往灵隐寺进香礼佛的信众。
寺院由于场地有限、信众客流量大,实施实名制分时预约进园。
你提前打开寺院信众预约系统,挑选了合适的时间段,从容地驱车前往,发现比以往更加容易找到停车位,并且入园排队也没有想象中的拥堵。
步入寺内,你发现自己需要一份地图,最好是一个导游。然而你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个醒目的二维码,和围在周围纷纷用手机扫码的信众。
你打开手机微信扫了扫,直接进入了一个小程序,这是一个寺院智能导览系统,有多种风格的导览地图,有真人语音播报,有GPS定位。
游览过程中,你发现自己手机电量不足,决定暂时关闭智能导览,正在为接下来的路线发愁时,一块电子触摸屏出现在眼前。
此次寺庙之行行将结束,你前往文创店决定消费一把,看中了心仪的法物,并且决定给远在各地的家人、朋友都带一份。
正在为寄送的麻烦眉头紧皱时,工作人员告诉你寺庙已经开通线上商城,你精心挑选了看中的法物,并惊喜地发现还能用上优惠券。
回到家中,躺在沙发上,你想起大雄宝殿中那法相庄严的佛像,当时因为人群拥挤,并未来得及细细瞻仰和参拜。
辗转反侧间,你打开寺庙的微信公众号,通过一个链接进入后,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通过3D VR实景复刻技术,1:1还原寺庙环境的虚拟云寺院之中,于是开始了独属于一个人的线上祈福、参拜。
其次,来看寺庙管理。
佛家虽是清净之地,但要做到井然有序,也有不少俗务需要打理,比如寺院功德随喜、信众管理、法会管理、寺院动态、共修报名、佛像供养、祈福超度、诵经报数等等。
针对寺院开发的寺院事务管理系统,覆盖了寺院日常事务管理的工作,能提升寺院工作效率,减少大量人力物力。
除了人员管理,还可以进行场所管理。
包括对宗教场所范围内的安全三防以及人防情况进行监测,包括安防、消防、防雷、用电、巡检状况的监测。
比如大华旗下子公司华消科技,就曾为寺庙提供过安消一体化解决方案。通过物联网前端设备,实时监测寺庙古建建筑消防设备/设施运行状态,及时发现寺庙古建隐患及险情;通过大数据分析,辅助管理与决策应用;异常情况发生时,多途径告警通知,实现了古寺从人防到技防的转变。
此外,还有文物管理。
比如灵隐寺从2015年开始,就通过3D造像技术,对文物进行三维数字化保护,如对飞来峰造像龛周边200余处摩崖题刻拍照、拓片,梳理出文物遗产的全貌和家底,利用数字化手段,对飞来峰山体进行测绘,摸清造像的整体分布情况。
这些3D扫描影像,不仅方便考古和线上展览,稍加渲染,还能做成上述寺庙元宇宙,用科技弘扬佛法。
寺院也是利用大数据技术的重要场所。佛教大藏经有两亿多字,加上藏外流传的资料有四亿多字,再加上各种图像与摄影以及图画等等,佛教数据不可计量。
利用大数据,基于档案规范,建立全面的数字化档案管理体系,可以为佛像以及经书的修复还原、文物活化利用、文化传承提供基础数据支撑。
作为知名佛教圣地,灵隐寺在数字化这件事上走在前头。
2019年初,灵隐寺就通过了ISO9001质量体系认证,引入现代化的管理思维和方法,成为国内首个通过该体系认证的佛教寺院。
2021年的总结报告中,明确写着全年组织8家数字化解决方案提供机构进行交流座谈30余场次,甚至还编写了《灵隐寺数字赋能实施草案》和《灵隐寺数字化改革规划报告》。
释永信表示,当古老的东方禅宗思想遇到 21 世纪尖端技术的人工智能,人文与科技的交汇势必会给当今世界的人们带来新的启示。
结语
大多数人是认可技术迭代进步的,比如手机,让每个人都拥有了一座微型图书馆,一座微型剧院,一本写不完的记事簿和一支永远不会没油的笔,一台电话和一本极易索引的电话簿,能够精确到一个小报刊亭的随身世界地图,一个更加高效的传真机,一个只为你一人服务的各类购票中心、办事窗口等等。
科技马不停蹄的更新迭代,确实敦促着我们加快脚步适应,但与此同时,也要承认善用这些工具带来的便利与积极影响。
人们所反感的,其实是既得利益者为了一己私心饥不择食地更迭新科技,最终制造出的冗余、浪费与混乱。
对于寺庙的数字化,不少人乐于表态,或是拥趸,或是批判。我们看到的是,数字化越来越多的进入各行各业,包括越来越多的寺庙。
《悉达多》中,黑塞借悉达多之口说出,“一位真正的求道者,真正渴求正觉成悟之人不会接受任何法义。但得道之人却认可任何法义、道路和目标。”
技术的更新,本身并没有错,如果错了,一定是人类对它的态度过于热忱或者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