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科学研究显示贫困对语言处理的持久影响

以往的研究表明，低收入家庭的儿童往往在词汇、语法和阅读等语言技能方面存在缺陷。这些缺陷会对日后的学业和事业成功产生重大影响。然而，目前还不清楚这些语言缺陷是否会持续到成年，也不清楚它们是如何在大脑活动中表现出来的。这项新研究旨在通过研究贫困成人语言处理的神经相关性来填补这一空白。

研究报告的作者、密歇根大学社会研究所群体动力学研究中心的研究调查员苏珊娜-珀金斯（Suzanne Perkins）解释说："当我担任高风险背景青少年的特殊教育教师时，我对贫困和其他童年经历（如童年虐待和其他创伤经历）如何影响认知发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注意到，具有多重暴露背景的儿童和青少年在学业上尤其吃力。那是在人们谈论创伤知情教育很久之前。我看到有创伤背景的学生原本聪明、投入、好学，却要面对相互竞争的认知需求，这使得他们成功完成任务比没有这种复杂背景的青少年更具挑战性"。

这项研究是对一个大型研究项目的纵向跟踪，该项目跟踪来自不同社会经济背景的儿童的发展情况。参与者来自现有的一个群体，其中包括收入低于美国贫困线的家庭和中等收入家庭。该研究对每个家庭的一名儿童和一名家长进行了多波数据收集，从他们 9 岁开始，一直跟踪到 24 岁。

密歇根大学招募了 54 名 24 岁的参与者（其中 24 人来自贫困组，27 人来自中等收入组）进行脑成像研究。研究人员在接受一系列语言处理任务的同时，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监测他们的大脑活动。这些任务包括音位解码、阅读识别、阅读理解和接受词汇评估，以及涉及处理印刷和口语单词的事件相关任务。

珀金斯告诉《心理邮报》："儿童时期的贫困是大脑发育面临的一个常见且可预防的潜在挑战。我们知道，在低收入环境下成长的儿童，其父母受教育程度往往较低，获得书籍和营养食品等大脑健康基石的机会较为有限，接受高质量幼儿教育的机会较少，就读公立学校的成绩也较差。所有这些都会导致成年后的学业成绩、教育和职业成果较低"。

"大多数成年人在阅读和其他语言使用方面的日常功能都很好。大多数人都能看懂手势、菜单、求职申请和在职材料，并能与同事和生活中的其他人进行有效沟通。我们想知道，在贫困中长大的成年人在多大程度上可能会在大脑处理新音素的方式上存在差异，这可能会让接受高级学校教育或新的工作挑战显得畏首畏尾"。

尽管两组儿童在行为语言测试中的表现都在平均范围内，但贫困组儿童在音位解码和阅读识别任务中的得分一直较低。这表明，幼儿期的贫困会对特定的语言技能产生持久的影响，即使整体语言成绩看起来一般。

音位解码是指理解和处理组成单词的各个音（音素）的能力。它包括识别字母和声音之间的关系，从而正确阅读单词，尤其是不熟悉的或编造的单词（假词）。而阅读识别则是指快速准确地识别和理解书面文字的能力，通常是通过对字形和图案的视觉记忆来实现的。它包括在不需要读出声音的情况下一眼就能认出常见的单词。

脑成像结果显示，中等收入背景的成年人左侧额叶下回（IFG）和其他通常与语言处理相关的区域（如布罗卡区和韦尼克区）表现出更高的激活度。这些区域对音位解码和阅读理解等任务至关重要，表明中等收入参与者利用标准神经通路进行语言处理。

相比之下，在贫困中长大的成年人在这些传统语言区域的激活程度较低，但在右侧 IFG 和视觉词形区域 (VWFA) 等补偿性区域的激活程度较高。这些区域活动的增加表明，贫困群体的个体依靠其他神经通路来达到与中等收入群体相似的语言表达水平。这种对不同脑区的依赖表明了神经可塑性，即大脑通过开发新的语言处理策略来适应早期的环境挑战。

这些发现强调了大脑发育受早期社会经济条件影响很大这一观点。在贫困组中观察到的神经适应性反映了大脑对童年贫困的不利影响进行补偿的能力。尽管神经活动存在潜在差异，但这种补偿可能使个体在语言任务中表现出色。

研究还强调了教育程度在减轻童年贫困对语言处理能力影响方面的重要性。虽然目前的收入对语言功能没有明显影响，但教育程度越高，语言能力越强。这表明，持续教育有助于抵消早期贫困的一些负面影响，为提高语言技能和认知发展提供了途径。

珀金斯解释说："我们发现，童年贫困的成年人在阅读每个人都必须读出来的新颖非单词时，大脑通路的使用并不典型。即使考虑到各组之间差异不大的整体任务行为表现，情况也是如此。这表明，我们没有测量的贫困方面，如学校教育不佳、书籍较少和营养状况较差，可能会影响大脑学习处理新单词的方式，而且这种处理方式的改变会持续到成年。这些改变了的处理环境中新词的方式可能会导致来自低收入背景的成年人回避具有挑战性的语言环境，包括高级学校教育和职业培训。"

"事实证明，童年贫困是一种不太理想的发展环境。其政策含义之一是，我们必须解决并消除儿童贫困问题，而在美国，我们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对于在贫困中长大的成年人来说，这项工作不应被视为对当前语言功能的谴责。大脑具有很强的可塑性，我们发现来自贫困家庭的成年人在处理语言时会有一些不同，但这并不妨碍任何成年人的语言发展或语言挑战。我认为，我们的工作表明，那些害羞或对自己的语言能力缺乏自信的成年人可以在新的语言环境中（如高级学校教育）茁壮成长，而且在语言生成或理解方面的任何实际缺陷都可以得到补救"。

虽然这项研究为了解童年贫困对大脑功能的长期影响提供了宝贵的见解，但它也有局限性。样本量相对较小，参与者主要是白种人，这可能会限制研究结果对其他种族和民族群体的普遍适用性。此外，该研究的重点对象是右撇子、健康且未服药的人，这可能无法反映更广泛的经历过贫困的成年人群体。

未来的研究可以探讨贫困的不同方面（如压力、营养和教育机会）如何导致大脑功能的变化。此外，将更多样化的样本纳入研究范围也会有所裨益，以检验这些发现是否适用于不同的人口群体。从童年到成年跟踪大脑发育的纵向研究可以更全面地了解早期经历如何塑造神经通路。

珀金斯说："我的长期目标是厘清各种创伤暴露（包括长期贫困压力）的认知结果。我感兴趣的是，紧张的生活经历是否会成为一种机制，导致大脑处理新音素的方式发生适应性变化。了解独特的、相互竞争的和综合的认知处理差异，可以开发出有针对性的干预措施。"

这项题为《童年贫困后的语言处理》的研究由 Suzanne C. Perkins、S. Shaun Ho、Gary W. Evans、Israel Liberzon、Meroona Gopang 和 James E. Swain 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