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正试图放松苹果、微软和Google等公司对数字经济的控制。《数字市场法案》(DMA)是 2022 年通过的一项旨在降低科技行业垄断程度的法律,该法案要求科技巨头在 3 月 6 日之前消除让它们主导各自市场的不公平竞争优势,但一些专家认为,现状不太可能改变。
具体而言,其中许多公司已经宣布了合规计划,以响应 DMA 的要求,而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变化--正如人们对公司自己制定的计划所期待的那样--不太可能导致实力的丧失。还有苹果公司,它似乎完全是在"恶意合规",反而使欧洲开发者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去年 9 月,Alphabet、亚马逊、苹果、Meta、ByteDance 和微软被指定为该法规下的"守门人"--DMA 将这一术语应用于提供核心平台服务并拥有相当市场影响力的科技巨头。这些服务包括Google搜索等搜索引擎,WhatsApp 和 Facebook Messenger 等消息服务,以及 Android、Windows 和 iOS 等操作系统。
DMA 概述了这些核心平台服务的具体义务,旨在为消费者提供更多选择,促进竞争。例如,消息应用程序需要与竞争对手互通,而应用程序商店不能强迫开发者使用支付系统、身份供应商和其他由守门人公司运营的服务。把关公司遵守这些规则的最后期限是 2024 年 3 月 6 日,否则将面临高达公司全球总营业额 10% 的巨额罚款。
受此立法影响的公司随之做出的反应也大相径庭。一些公司,如Meta、苹果、微软和字节跳动,对它们被指定为守门人和核心平台服务提出了上诉,其中iMessage和必应成功获得了豁免。然而,TikTok 的母公司字节跳动在抱怨DMA 规则将迫使其披露高度战略性的私人信息后,未能阻止其被指定为核心平台服务。
暂缓指定本可以为 TikTok 提供更多时间来遵守规定,但欧盟法院认为 TikTok 没有受到"严重和不可挽回的损害"的风险,因此驳回了该公司的请求。
开放市场研究所(Open Markets Institute)欧洲和跨大西洋伙伴关系主管马克斯-冯-图恩(Max von Thun)认为,字节跳动的理由"看起来总是很薄弱",但他指出,将自己定位为美国科技巨头的挑战者可能仍然足以动摇欧盟的立场。欧盟尚未对字节跳动的上诉做出最终决定,但驳回上诉意味着,当 DMA 规则于今年 3 月生效时,字节跳动至少要暂时遵守这些规则。在撰写本文时,该公司仍未解释它打算如何做到这一点。
亚马逊、Meta 和Google等公司没有对自己的称号提出上诉,而是简单地宣布了对 DMA 的回应。冯-图恩说,这些公告"表明了表面上的合规性,旨在满足监管要求,而不会对守门人的市场主导地位构成任何真正的威胁"。
这就很难衡量消费者和较小的竞争者究竟能获得多少利益。欧洲数字权利组织(EDRi)的高级政策顾问简-彭弗拉特(Jan Penfrat)表示,守门人提出的所有变革"都没有给帮助这些公司保持高层地位的权力结构带来任何有意义的改变",不过他也指出,有些行动需要时间才能产生效果。例如,Alphabet 现在必须允许人们移除Android手机上的Google应用--这有可能滚雪球般地使较小的供应商受益,不过这还有待观察。
苹果公司的 App Store 平台是 DMA 的最大目标之一,其多年来一直因禁止其他支付方式以及从应用开发商处获取高达 30% 的收入而受到抨击。苹果最初声称,它实际上运营着五家独立的应用商店,每家商店都太小,无法被指定为看门人,冯-图恩说,这种质疑看起来像是"通过在明显是统一的服务上强加人为的区别来逃避合规的恶意企图"。
彭弗拉特认为,苹果是可能受到 DMA 最严重打击的守门人,因为已经有几家竞争对手有能力挑战苹果的应用商店主导地位,其中包括Spotify和Epic。"苹果通过其应用商店的垄断地位赚了大钱,每年超过 850 亿美元,因此他们特别抵制有意义的变革"。
上诉无效后,苹果选择了另一种方式。1 月 25日,苹果公司针对在欧盟发布 iOS 软件的开发者宣布了新规则,以回应 DMA 的要求。
iOS17.4在技术上符合DMA规则,但同时也为开发者提出了苛刻的新条件。苹果新出台的政策将减少苹果对第三方应用商店托管的应用收取的佣金,但如果下载量超过一百万次,苹果将强制收取 0.50 欧元(约 54 美分)的"核心技术费"--唯一的其它选择是坚持使用该公司原来 15%-30% 的佣金率。
对于用户数量有限的应用程序来说,这也许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它们希望用自己的力量走向成功,那这些“核心技术费”就会迅速增加。Ruby on Rails 的创建者大卫-海涅梅尔-汉森(David Heinemeier Hansson)举例说,Meta 公司仅在竞争应用商店托管 Instagram 就需要每年向苹果公司支付 1.35 亿美元。
彭弗拉特甚至称这些变化是"恶意的",称它们实际上会让试图摆脱苹果应用商店垄断的开发者的处境变得更糟。"根据苹果目前的提议,似乎没有人会试图挑战守门人的垄断地位。这根本不值得。如果欧盟委员会让这一提案获得通过,DMA 将不复存在,大科技公司对 DMA 的策略是引入看似开放其围墙花园的变革,但实际上对企业和用户来说是行不通或不受欢迎的"。
苹果公司之前决定在欧盟放弃对渐进式网络应用程序(PWA) 的支持,甚至将责任归咎于 DMA。在面临欧盟的潜在调查后,该公司收回了这一决定。PWA 将继续存在,不过它们必须基于 WebKit(Safari 使用的引擎)构建。作为对 DMA 的回应之一,苹果允许第三方浏览器在欧盟的 iOS 系统中使用自己的引擎。但通过这些浏览器下载的 PWA 仍将依赖 Safari 的 WebKit。
冯-图恩说:"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大科技公司对 DMA 的策略是引入看似开放其围墙花园,但实际上行不通或对企业和用户不具吸引力的变革。欧盟委员会不应该接受这种不适当的措施,而应该咨询应该从中受益的企业,并利用这些反馈意见推动把关人做得更好。"
所有被 DMA 盯上的把关人仍需获得欧盟委员会的批准。今年 1 月,一位欧盟委员告诉路透社,如果欧盟认为提出的解决方案不够好,将采取"强有力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