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元老、互联网先驱苏珊·沃西基去世 曾对互联网经济产生巨大影响

2023年2月，沃西基宣布计划离开YouTube，专注于“我的家庭、健康和我热爱的个人项目”。当时她和公司都没有详细说明她的健康状况。

沃西基是谷歌任职时间最长的员工之一，也是硅谷最受瞩目的女性高管之一。在社交媒体时代，很少有人能超过她对互联网经济产生的巨大影响。

从2014年到2023年，她在担任YouTube首席执行官期间，巩固了YouTube作为数十亿人日常使用的视频平台的地位，为无数表演者提供了开启职业生涯的舞台。在此之前，沃西基花了数年时间管理各种系统，让几乎所有数字出版商都能从广告中获利，并将谷歌牢牢置于这项盈利业务的中心。

但是，沃西基更深远的影响来自她在谷歌的地位，这个非传统的搜索引擎改变了网络和硅谷的面貌，现在是Alphabet旗下的业务。作为谷歌的第一位营销人员和第一位房东，她深受公司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的信任，这两位科技梦想家对管理不感兴趣。

这其中有家族纽带的作用。沃西基的妹妹安妮是基因检测公司23andMe的创始人，她与布林有过几年婚姻。早期的谷歌员工把沃西基戏称为“迷你首席执行官”——少数能够影响两位通常神秘莫测的创始人佩奇和布林的高管。

“苏珊是谷歌真正的教母，” 沃西基离开YouTube时，她在谷歌的前同事、投资人凯瓦尔•德赛（Keval Desai）说，“她个人的影响力超过她的任何职务带来的影响。”

性格低调

在YouTube，沃西基是一位不同寻常的媒体巨头领袖。她性格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表明她对好莱坞式的哗众取宠不感兴趣。然而，她却大力推动独立创作者（即与YouTube分享广告收入的数千位主播）的发展，并与电视和流媒体服务直接展开竞争。

在谷歌之外，沃西基基本上不为人知。谢丽尔·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和玛丽莎·梅耶尔（Marissa Mayer）等在该公司快速发展时期担任过经理的女性，也在其他公司担任过高层职位，并经常登上杂志封面。而沃西基不愿公开发表讲话，也没有什么公众形象。2011年《Mercury News》的一篇文章称她是“你从未听说过的最重要的谷歌员工”，并形容她是一位“足球妈妈”，重视每天晚上回家与孩子共进晚餐。

作为五个孩子的母亲，她是科技行业为数不多的女性高管之一。“她鼓舞了很多人，尤其是我们这些职场妈妈。”YouTube资深经理普莉希拉·劳（Priscilla Lau）在沃西基卸任时写道。

她所在的公司还面临过一系列丑闻，涉及阴谋、宣传、暴力意识形态和脾气暴躁的明星，这些丑闻引发了一场商业危机，将这个视频平台变成了一个围绕言论、真相和互联网治理的战场。沃西基在任期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致力于制定保障措施，并解决赞助商、创作者和监管机构担忧的问题。

“我们希望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她曾对一位重要的广告商说。

“做有意义的事”

1968年7月5日，苏珊·戴安·沃西基出生于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市，这个地方位于寂静郊区的南端，不久就成为了硅谷。

她的父亲斯坦利年轻时逃离了波兰，在斯坦福大学教授物理学；她的母亲埃斯特是一名记者，也是帕洛阿尔托高中的教师。除了安妮，沃西基还有一个妹妹珍妮特，她后来成为了一名人类学家和流行病学家。

沃西基在2017年接受英国《Evening Standard》采访时表示，她们的父母“鼓励我们从事有趣的职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沃西基在哈佛大学学习历史，此后在印度做过摄影记者。几年后，她回到加利福尼亚，获得了经济学和商学的高级学位，随后在英特尔公司（Intel Corp．）从事市场营销工作。

在英特尔工作期间，一个朋友把她介绍给了布林和佩奇，他们当时是斯坦福大学的博士生，正在为他们创立的互联网新搜索引擎谷歌寻找办公地点。沃西基在斯坦福以北的门洛帕克镇买了一套房子。1998年，她把自家车库腾出来给布林和佩奇使用，这就是谷歌的第一个办公室。

几十年后，沃西基坦言，她最初对谷歌抱有怀疑，因为雅虎和AltaVista等老牌搜索引擎似乎已经牢牢占据了网络冲浪市场。谷歌很快证明她错了。她说，把车库租出去是“我一生中最明智的决定之一”。

1999年，沃西基加入了谷歌公司，成为该公司第16号员工和第一位营销经理，尽管布林和佩奇并没有给她推广网站的预算。“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多年后她回忆道。

育儿假

沃西基推动谷歌进入大学校园，帮助重新设计了公司原有的标识，去掉了感叹号，并塑造了该公司的大部分企业文化。作为谷歌第一位有孩子的员工，她制定了育儿假政策，而这是该公司的男性程序员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沃西基负责管理这家蓬勃发展的搜索引擎早期的关键服务，包括图片搜索和谷歌视频。但她最有价值的项目是AdSense，这是谷歌为从全球报纸到最小博客提供数字广告展示的系统。2007年，沃西基推动谷歌收购了与之竞争的网络广告公司DoubleClick，并在接下来的七年时间里领导合并后的业务运营。

这项业务成为谷歌的第二大商业支柱，对利润丰厚的搜索广告加以补充，也为谷歌向自动驾驶汽车和健康等领域扩张提供了无限的资金支持。对于许多批评者来说，展示广告是谷歌最令人反感的业务；沃西基帮助建立的系统因使用侵入性数据收集来巩固垄断地位而受到广泛批评。

三年后，当沃西基被任命为YouTube首席执行官时，还没有多少人听说过她的名字。

2006年，谷歌斥资16.5亿美元收购了YouTube，对这个深受欢迎的用户生成视频网站投入巨大的赌注。作为谷歌旗下的业务，YouTube迅速向全球观众扩张，但却难以找到商业立足点。媒体公司不愿意把他们的素材放到这个免费网站上，营销人员也不愿意支持业余内容。

沃西基的上任表明，谷歌有意加强YouTube的广告业务。这位新任首席执行官将她对YouTube的兴趣归功于她曾经管理过YouTube的竞争对手谷歌视频。

新创作者

“人们想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其他人，”她在2014年对《纽约时报》表示，“人们喜欢自己的电视，喜欢自己的节目，但他们也有兴趣看到新的不同创作者和新的不同类型视频。”

最初，沃西基将YouTube的重点放在了优质广告、音乐应用和儿童应用上，并实现了每日观看时间达到10亿小时的内部目标。然而，由于政治原因，许多计划未能实现。在她上任的第一年，YouTube上出现了伊斯兰极端分子的惊人增长，他们利用YouTube播放宣传片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视频。

2016年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当选美国总统后，YouTube不断遭受批评，称其推荐算法让观众陷入了信息茧房，并向他们推送彻头彻尾的虚假信息。YouTube明星频繁爆出问题，广告商业予以抵制。2019年，YouTube因违反儿童在线隐私法而被美国政府起诉。

沃西基花了数年时间控制损失，并设法使其核心业务大幅复苏。YouTube的广告销售额比2017年增长了两倍多，到2022年达到了292亿美元。然而，这位首席执行官似乎在管理广告业务上更得心应手，而不是处理有争议的社交媒体业务。

不过，这种做法确实帮助YouTube避开了对其同行的严厉批评。虽然Twitter Inc．和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 Inc．的首席执行官多次出现在国会面前，但沃西基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

YouTube联合创始人陈士骏（Steve Chen）回忆说，该平台出售给谷歌的一个主要顾虑是，这家大公司可能会优先考虑广告商，而不是YouTube的观众和创作者。

陈士骏认为，沃西基没有这样做。“在苏珊的领导下，YouTube的表现非常出色。”陈士骏在沃西基卸任后表示。

1998年，沃西基与同为谷歌资深经理的特罗珀结婚。他们的儿子马克于2024年2月在他居住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园因意外服药过量死亡，年仅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