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和大众管理层之间的冲突再度升级,总部门口抗议声不断,数万名工人已准备好要从12月1日开始罢工。
大众汽车工会主席丹尼埃拉·卡瓦洛则发出警告:
管理层对这些计划非常认真,不要将其提议仅仅视作一种谈判策略,而予以拒绝。
火药味弥漫德国。
大众在德国本土“动刀”
这周一,大众宣布了一系列高达40亿欧元(约308.4亿元)的降本计划,几乎波及大众在德国的整个产业:
包括关闭位于德国的至少三家工厂,裁掉数万名员工,甚至连欧洲其他地区也被殃及,工厂的规模都会进行缩减。
除此以外,剩余员工的薪资将至少削减 10%,并且可能在2025年和2026年工资冻结。
这是一次比以往、比预期更加大刀阔斧的重组。
具体哪些工厂受到影响,30万名员工裁去的比例有多少,都还是悬而未决的变数。
劳工代表在大众监事会中拥有半数投票权,这使得大众很难强制关闭工厂,双方原本寄希望于谈判来解决问题。
这场谈判早在9月25日就已开始,但一个月的协商下来,结果却令工人非常不满。
在成立87年的沃尔夫斯堡总部门口,数千名工人吹着号角和口哨,坚称任何一家工厂都不应关闭。
德国工会的谈判代表托尔斯滕·格罗格尔(Thorsten Groeger)表示:
如果大众汽车周三确认其反乌托邦路线,董事会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如此一来,工会可能将行使合法权利,从12月1日起举行罢工。
大众管理层的态度也很强硬,警告工人认真对待计划,不要当作是谈判策略,否则大众将提前中断谈判。
大众裁员关停工厂的消息,很快也惊动了德国政府,总理朔尔茨次日就介入到该事件,认为纠正过去的错误,不应以牺牲劳动力为代价,呼吁 “保留和保障就业”。
但短期内,还没有商议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空前的降本规模是为何
硬着头皮大规模重组,实际上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大众本身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德国作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正在呈现一个更加广泛的趋势:许多关键领域都在受到挑战,竞争对手更加灵活,成本更低。这其中也包括工业支柱汽车行业。
随之而来的是,德国的经济也开始出现紧张趋势,连续第二年出现收缩。
大众汽车作为德国最大的工业集团,处境也是如出一辙。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销量下滑。今年1月到9月,大众汽车全球销量为652.43万辆,同比下降2.8%。
来自中国和欧洲的需求减弱,是销量下滑的主要因素。今年1-9月,欧洲市场出售279.3万辆,同比略下降0.8%;中国市场销量为205.66万辆,同比大跌10.2%。
销量萎靡不振,体现在大众的财报当中也不乐观:
今年1月-9月,大众集团的营业收入为2372.79亿欧元(约1.83万亿元),和去年相比基本持平;第三季度的总营收为784.78亿欧元(约6054亿元),同比下降0.4%,环比下降5.8%。
其中,前三季度汽车部门营收1934亿欧元(约1496.5亿元),同比下降0.9%。
前三季度的税后净利润为89.17亿欧元(约),相比去年同期的128.68亿欧元(约688亿元),同比大跌30.7%;第三季度税后净利润为15.76亿欧元(约121.6亿元),同比暴跌63.7%,缩减到三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由于受盈利影响,大众的总现金流为326亿欧元(约2514.8亿元),比去年三季度末同比减少35欧元(约270亿元)。
三个月内,大众两次下调全年预期,把2024年全年的收入预期下调到3200亿欧元(约2.47万亿元),比2023年下降 0.7%。
董事会认为,当前形势已经非常严峻。如果再不采取全面措施恢复竞争力,大众可能将无法承担未来必要的投资。
同时,大众正在面临的,还有来自整个汽车行业的考验。
全球市场范围内,新能源汽车市场快速增长,但传统消费汽车市场已经趋于饱和,传统汽车的需求增速也在降低,给大众这样的传统汽车厂带来巨大压力。
电动化转型是大势所趋,但大众的转型进度,远比预期更慢。
一方面,大众这类传统车企的电动化起步较晚,既没有先行优势,还要面对强有力的对手,全球核心市场竞争激烈。
大众CEO奥博穆的原话是:
蛋糕变小了,餐桌上的客人却越来越多了。
另一方面,转型需要长期耗费巨额资金,制造电动汽车的成本太过高昂。
伦敦数据分析提供商GlobalData表示,德国工会和政界人士敦促大众在德国生产电动汽车,无异于“饮鸩止渴”。
因为这意味着大众需要使用其最昂贵的工厂,生产高成本的电动汽车,销量却达不到预期。
大众部门主管托马斯·谢费尔透露,德国工厂的运营成本,高出目标成本的25-50%,一些工厂的成本要比竞争对手高出两倍,但生产效率却不高。
援引德国汽车工业协会VDA的数据,与国际水平相比,德国汽车行业工人的工资最高,2022年为每小时59欧元(约455元)。
而在中国,工资仅为每小时3美元(约23元)。
希望落在中国
大众裁员、关厂的事情,同样也在中国发生。
9月份,大众宣布,计划在明年关闭和上汽在南京的合资工厂,10月又有多家媒体爆料大众中国裁员,而且直接对大众中国总部下手。
但大众在中国重组资产,并非完全是败退止损,而是凝聚力量,寻求“重开”一局。
大众最大的希望,押注在中国,更具体地说,是在安徽合肥。
大众裁进口车业务给出的员工安置去向,就是大众安徽:由大众持股75%,主导整个企业的生产、运营、销售。
最重要的是,新的研发力量也被大众搬到了合肥,包括已有的软件公司CRIAD、新成立的大众汽车(中国)科技有限公司(VCTC)。
现在整个大众集团将重心放在了VCTC——承担最重要的新车平台研发工作,命名为CMP。
之前的研发核心CRIAD因为一系列交付延迟,现在的角色是为CMP配套研发EE架构。
这次机会对于大众而言,很可能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合资智能化自力更生,基本都以失败告终,保险起见,大众选择不再单打独斗。
这个下一代车型核心的CMP平台,其实就是以小鹏合作的G9平台为基础,至于智能驾驶部分,则交给了和地平线合资的公司酷睿程。
如今大众火烧眉毛,向自己开刀,也是为了拥抱中国技术,追逐转型的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