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大奢侈品集团LVMH,正在为董事长兼CEO伯纳德・阿尔诺留任至 85 岁“铺路”。最近,法国奢侈品巨头路威酩轩集团(LVMH)董事会的一项提议引发了全球瞩目:将其CEO伯纳德·阿尔诺的任职年龄上限提高至85岁。这一变动如果通过,意味着现年76岁的阿尔诺将在未来10年内继续掌舵。
作为奢侈品行业的传奇人物,阿尔诺自1989年执掌LVMH以来,通过一系列精准的收购和品牌运营,将集团打造成为拥有LV、迪奥、蒂芙尼、宝格丽等75个奢侈品牌、市值超过4000亿欧元的全球奢侈品帝国。
在LVMH面临数字化转型和市场竞争加剧的关键时期,千亿帝国的传承焦虑也浮出水面,特别是在阿尔诺的五个子女都已进入集团担任要职的背景下,谁将接过“权杖”成为LVMH的下一任掌门人,成为了公众关注的焦点。
此般景象,仿若中国电视剧中的《甄嬛传》,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子女们虽同为阿尔诺的血脉,却在各自的领域中展现出不同的能力和抱负,仿佛置身于一场没有硝烟的“宫斗”。
近日,LVMH集团也发布了2024年业绩数据,公司2024年营收为847亿欧元,同比下降2%;净利润为125.5亿欧元,同比下降17%。在集团面临业绩下滑、市场竞争加剧的背景下,这场静水深流的继承大戏,正牵动着整个奢侈品行业的神经。
5子女争宠,暗流涌动
与古驰家族因内斗失去控制权的教训相比,LVMH非常注重提前谋划继承人培养。
环顾整个奢侈品行业,家族传承其实从未减弱。伦敦时尚媒体 LDN fashion 曾统计了至今依然是家族掌控或管理的奢侈品企业,包括Dolce & Gabbana、Chanel、Hermes、Prada、Missoni、Ferragamo、Armani、Ralph Lauren、LVMH 和开云集团在内的奢侈品公司都依然保持着不同程度的家族企业属性。
阿尔诺共有五个子女,其中长女Delphine和长子Antoine为其前任妻子所生,三个较为年轻的儿子Alexandre、Frédéric和Jean则由第二任妻子所生。
尽管阿尔诺宣称“最好的候选人将接任”,但这位76岁的商业巨擘究竟会将权杖交予哪位继承人,依然笼罩在迷雾之中,一场静默却暗流涌动的继承大戏正在上演。
这些年,阿尔诺通过将子女们推上LVMH集团内部的权威地位,从而确保家族企业在未来几代人中仍掌握在阿尔诺家族手中,并代代相传。
大女儿德尔菲娜(Delphine)现年49岁,是Christian Dior(该集团仅次于路易威登的第二大品牌)的首席执行官,并担任LVMH执行委员会成员,可以说在继承之战中拥有绝对的竞争力。阿尔诺曾不止一次向外界表达了自己对女儿的认可,“她敏锐的洞察力和无与伦比的经验将成为推动迪奥持续发展的决定性资产。”
大儿子安托万(Antoine) 现年47岁,现任LVMH 集团形象和传讯主管、LVMH集团董事会成员、Berluti董事会主席、Loro Piana董事会主席。很多人知道他,还因为他的妻子是俄罗斯超模“水果娜”Natalia Vodianova,夫妻两人的热度居高不下,而流量和知名度也是另一种“资本”。
二儿子亚历山大 (Alexandre)现年32岁,也是继安托万与德尔菲娜之后,另一位优质的接班人,现任酩悦轩尼诗副首席执行官、LVMH 集团董事会成员。早在大学期间,亚历山大就开始学习LVMH集团的业务,从事数字发展和投资策略的研究,并跟随父亲一起出差熟悉集团的海外业务。
三儿子弗雷德里克(Frédéric)现年30岁,刚刚宣布将于3月26日起加入 Loro Piana 担任首席执行官、LVMH 集团董事会成员。小儿子简(Jean)现年26岁,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手表业务的营销和产品开发总监.
截止2023年年底,阿尔诺家族共持有 LVMH集团48.6%的股权和 64.3%的投票权。根据阿尔诺于2022年在家族控股公司建立的加强长期控制和团结的结构,每个家族成员都有平等的投票权。
如今,阿尔诺的五个子女已全部在牌桌上,这个庞大的奢侈品帝国继承人之战已初见格局。有报道称,阿尔诺非常重视子女在集团中的运营经验,每个月都会召集他的5个孩子共进午餐,他们还需要在90分钟的午餐时间中对集团的各个业务进行讨论,回答父亲提出的问题。他的小儿子Jean曾提到:“父亲正在衡量我们每个人的能力。”
值得注意的是,这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继承之战”其实已经打响。3月12日,据路透社消息,LVMH集团宣布了一系列高层人事变动。LVMH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阿尔诺五个孩子之一的Frédéric(三公子)将接任集团高端意大利羊绒品牌Loro Piana的首席执行官,真正进入了“夺嫡”核心圈。
要知道,Loro Piana是LVMH集团内表现最强劲的品牌之一,也奢侈品行业中发展势头最强劲的品牌之一。更意味深长的是大公子Antoine是现任Loro Piana董事会主席,而阿尔诺曾公开提到Loro Piana品牌需要“刹刹车”。这次新人事任命也有时尚圈人士解读为,“三公子要从长兄手中拿过Loro Piana。”
有媒体分析,这则任命还促成了LVMH集团“继承之战”的新局面,加大了Delphine(大公主)、Alexandre(二公子)、Frédéric(三公子)三个孩子之前的竞争。
但随着伯纳德·阿尔诺的任职年龄上限提高至85岁,这也意味着,五位继承人还需要经历一段漫长的考察期,LVMH掌门人的位置究竟花落谁家依旧不明朗。
从Dior到Fendi,屡次涉文化挪用
近年来,LVMH集团旗下的品牌屡次因文化争议陷入舆论漩涡。
从Dior的“马面裙”事件到Fendi的“文化挪用”风波,LVMH屡次踩中文化红线。这些争议不仅引发了消费者的强烈反应,也让人们开始质疑:奢侈品巨头在追求商业利益的同时,是否忽视了文化尊重与敏感性?
2022年,Dior因一款设计被指抄袭中国传统服饰“马面裙”而引发轩然大波。这款裙子在设计中融入了中国传统服饰的元素,但品牌并未明确标注其文化来源,反而将其宣传为“Dior原创设计”。这一行为激怒了中国消费者,认为这是对中国文化的不尊重和“文化挪用”。
在社交媒体上,#Dior抄袭马面裙#的话题迅速登上热搜,许多网友呼吁抵制Dior。尽管Dior最后下架了相关产品,但这一事件已经对品牌形象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
而在近日,LVMH集团旗下品牌Fendi因一款联名包的设计再度引发争议。该包使用了类似中国结的编织工艺,但在品牌宣传中却称其为“韩国传统工艺”,并暗示源自韩国传统文化,此举迅速引发中国消费者的强烈不满,Fendi也被指“文化挪用”甚至“文化剽窃”。
舆论发酵后,Fendi中国客户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回应称,已关注到了该情况,目前已反馈到相关部门去进行核实处理,暂没有接到处理结果的相关信息。随后,相关宣传内容已不可见,系统显示该内容可能已被其所有者删除或根据隐私设置隐藏了。
上海夏至良时咨询管理公司高级研究员、大消费行业分析师杨怀玉谈到,“我认为根本原因在于文化符号的误读与商业化滥用,Fendi将中国结简化为装饰元素,未深入挖掘其团结、吉祥寓意,且未与中方机构合作,触犯文化敏感性。除此以外西方品牌长期将东方文化视为‘他者’进行猎奇式借用,如迪奥马面裙事件中未尊重苗族银饰的文化背景,暴露出跨文化沟通机制的缺失。”
在他看来,LVMH应该建立文化顾问委员会,聘请非遗传承人、文化学者参与设计审核。同时推动“双向共创”模式:与本土艺术家、设计师联合开发,如LV曾与中国艺术家蔡国强合作烟火秀。还可以强化供应链透明度,确保文化元素来源合法合规,避免“无主采摘”式争议。
中国市场疲软,消费者偏好变了
不久前,LVMH集团发布了2024年财报,期内集团营业收入为847亿欧元,同比下跌2%。2024年LVMH集团经常性营业利润为196亿欧元,同比减少14%,营业利润率为23.1%,这也是自2020年以来该数据首次下降。
从品类来看,2024年LVMH的核心时尚与皮具业务录得410.6亿欧元收入,同比下降1%;珠宝与腕表板块收入下降2%至105.77亿欧元;葡萄酒与烈酒业务全年收入下降8%至58.62亿欧元,经常性业务利润更是大幅下滑36%。
2024年,全球奢侈品行业遭遇寒流,业绩增长显著放缓。这一趋势的背后,折射出行业面临的深层次挑战——曾经推动奢侈品市场高速增长的两大引擎正在失速。
首先,购买高端消费品的核心客群正在萎缩。麦肯锡数据显示,2024年全球奢侈品核心消费人群规模缩减约15%,这对严重依赖“二八定律”的奢侈品行业造成了直接冲击。杨怀玉进一步分析,“一方面经济不确定性加剧,导致高端消费承压,消费者更趋理性,捂紧钱包转向性价比更高的替代品。”
其次,作为全球最大奢侈品市场的中国表现疲软。有数据统计,2024年中国奢侈品销售额同比下降8%,创十年来最大跌幅。贝恩咨询指出,中国消费者对本土设计的认可度在过去三年提升了近20个百分点,本土品牌崛起对国际奢侈品造成了分流效应。
LVMH业绩承压也与中国市场表现疲软密切相关。财报显示,中国在内的亚洲地区收入占比从2023年的31%降低至28%,有机收入降低11%。
LVMH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伯纳德・阿尔诺预测,中国市场的复苏将较为缓慢。“高质量的商品在中国仍然受到欢迎,预计恢复到正常的状态需要两年的时间。”
杨怀玉持有不同看法。他表示,中国本土品牌的崛起正在重塑奢侈品市场格局,一方面本土国潮品牌正以高辨识度和价格优势抢占市场份额。另一方面,地缘政治因素加剧了跨国企业的运营压力,贸易摩擦、欧盟市场准入限制和数据安全法规抬高了运营成本,促使部分消费者因供应链担忧转向本土品牌。
他还谈道,“更关键的是,占据奢侈品消费42%的Z世代消费者偏好已转向个性化、可持续性和社交属性,而LVMH等传统奢侈品牌仍过度依赖‘Logo崇拜’的营销策略,未能及时适应这一消费代际变迁,导致在年轻消费群体中的竞争力持续减弱。”